我素来就对奶制品避之不及,牛奶的腥膻、奶酪的滞重、奶油的甜腻,都让我本能地心生抗拒。唯独酸奶,凭着那股清爽的酸度尚能入口,却也从未有过探寻不同风味的兴致。直到前些日子,父亲买回几罐由甘肃传祁乳业生产的奶皮子酸奶,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,这份裹着家常烟火的吃食,竟让我头一回对奶制品生出了几分好奇。
刚掀开罐盖,一层厚实的奶皮子便静静铺在酸奶之上,色如琥珀,泛着牛乳独有的温润光泽。小孩子们性子急,端起碗轻轻晃了晃,奶皮子便顺着碗壁微微颤动,软绵却不散碎,像给底下的酸甜滋味,裹上了一层温柔的绒毯。细碎的乳香顺着空气漫开,没有预想中的腥味,反倒透着几分淡淡的焦香。


父亲率先拿起勺子,舀起一块奶皮子,连带着底下的酸奶一同送进嘴里。我们都盯着他的神情,等着他的评价。他笑着点了点头:“就是这个味儿,奶皮子够香,酸奶也不酸得冲人。”看着父亲吃得这般惬意,我终于鼓起勇气舀了一勺,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。预想中的腥膻并未袭来,最先触碰到舌尖的,是奶皮子的绵密,带着恰到好处的微韧嚼劲,全然没有奶酪的紧实厚重。齿尖轻咬的瞬间,浓郁却不甜腻的奶香便在口腔里漾开,那是牛乳经过慢火淬炼、自然沉淀的本味,纯粹而温和。紧接着,底下的酸奶顺着舌尖滑入喉咙,质地浓稠却不粘腻,清爽的酸度恰好中和了奶皮子的醇厚,没有半分尖锐的刺激,只剩层层递进的温润口感,竟让我这个奶制品“绝缘体”,也觉得满心欢喜。孩子们早已吃得满脸都是,却还学着大人的模样,咂着嘴细细品味。
一家人围坐桌前,你一勺我一勺,聊着家长里短的琐碎日常。我本是抱着浅尝辄止的心思,却在不知不觉间添了一次又一次,竟也吃下了小半碗。碗底渐渐见空,口腔里却还残留着淡淡的奶香,不厚重,却格外悠长。没有奶制品惯有的腻味,只剩温和的回甘在齿间萦绕,连呼吸都染上了一丝天然的乳香。
这份奶皮子酸奶,不仅打破了我对奶制品多年的固有偏见,更像是一份藏在烟火里的馈赠。它没有惊艳的味觉冲击,却凭着温润柔和的口感,串联起一家人相聚的美好时光。原来,那些我们曾本能抗拒的事物,未必是不够美好,只是缺了一个带着温度的契机,让我们愿意放下戒备,去好好尝一尝。(曾温馨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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